Polaris

朕躺赢了(十)

我如愿的蹭到了饭,一桌子的竹笋菜却让我懵了,蒸炸煎煮还有一个汤,都是竹笋做的。


九皇叔促狭地笑问:“不合陛下心意吗?”


“合…太合了”我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笋片,塞进自己的嘴里。自己点的菜撑死也得吃完,就是没有想到九皇叔是这样的九皇叔,竟然用满桌的笋菜捉弄我。


九皇叔眉开眼笑,显然被我错愕取悦到了,他端起碗也拿起来筷子吃了起来。


大盛皇族到我才第三代,皇爷受过苦,九皇叔这代几乎是马背上长大,没有大梁皇族的奢靡成风,也没有宫女太监布菜的臭规矩。


我们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消灭了整桌子菜,说是一桌子也就三四个菜加一个汤。


饭饱后,我与九皇叔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无话可说,逼得九皇叔开始问我功课情况。我还是赖着不肯走,来都来了,我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我推说饭后消食要逛花园,摄政王府的后花园还挺大,曲廊假山庭阁楼台都有。


由于原先的苏王妃酷爱山茶花,后花园满园的山茶花,红、白、黄、紫均有。山茶花的花期耐久,诗有云“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说的就是山茶花花期长,花开半年之久。可一般的山茶花到了3月底也开尽了,摄政王府的山茶花却依旧花繁艳红,深夺晓霞。


我忍不住的赞道:“这些花,可真美。御花园有几株玉罗刹,跟这株一比就差意思。”我对着脚旁几株白色山茶花夸了又夸,花色洁白无一丝杂质,花瓣繁复,花蕊处隐隐透着绿意。


也是,摄政王权柄滔天,摄政王妃这点喜好自会有数不尽的人送上珍品。

我见九皇叔的手轻轻的拂过这些花树后对身旁的严磊说:“将这些花都挖了,回头给苏氏送去。”


严磊点头称是。


一要我到摄政王府的时候,还未起风,到了这个点竟然刮起了风,远远又看到两只风筝飞得高高的。我心想这么好的天气就该春游,不免多看了几眼。


“陛下想放风筝吗?”


“九皇叔怎么知道?”我诧异极了。


“小时候陛下喜欢什么就会一直盯那样东西看,却从不开口要。”


我还有这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九皇叔转头吩咐严磊去找几只风筝来,一副要陪我放风筝的架势,我全程随波逐流,直到拿到风筝线才找回了理智。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风筝了,九皇叔硬说我想放风筝,太讨厌了。


可真当我拿到了风筝又左看右看不忍放手了,严磊找来的风筝是只五颜六色女孩子气十足的风筝。


严磊解释摄政王府哪里来的风筝,出去现找,一来一回费时间恐耽误陛下的兴致,这只还是前王妃院里找来的。


九皇叔站在一旁笑笑不说话,一扫往日的聚拢在眉梢处的郁气。


春日的阳光在他身上度上一层暖暖的金光,九皇叔整个人像一股流动的清泉明亮璀璨。显得他年轻、阳光,看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我放弃挣扎,什么风筝不是放,我扯了扯风筝线,干劲十足,犹如投身花丛中蜜蜂般乐不可支。


九皇叔凑近握着我手指导我,拉扯了几下风筝线,风筝就随风飞上天:“陛下,臣与苏王妃结漓十里载几乎无和睦之日,又两心生怨。这次生死之际,臣也想通了,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请陛下代臣向两位太后娘娘说明,此事为臣家事,却也是臣心急处理不当令两位娘娘和陛下担忧了。”


我心一阵狂跳,来了来了,真相它来了:“九皇叔的家事,我身为小辈不敢置喙,一切以九皇叔心意为准。”我堂皇,却不想用力过大把风筝线都给我扯拉断了。


九皇叔也是,苏王妃那么多嫁妆养着就养着,不亏本,渣爹当年娶苏王妃姑姑不就是因为人家嫁妆多吗。九皇叔就是因为在这方面太过心软正直,常常显得跟渣爹他们格格不入。


风筝线断了,风筝被一阵风刮远了,竟无处可寻。九皇叔对着我浅浅地笑,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还不忘调侃我:“陛下,风筝线断了。需要再寻一个过来吗?


“不了不了……”我连忙摆手,风筝飞走了,我也该回宫了。


回到宫中后,我途径御花园的时候,为了方便,我带着小银子抄了近路,这条路偏僻幽静,少有人走。


却不想又偶然遇见了贺兰月儿,这次她又是娇娇弱弱的气质,把整个身子挨在一个树后往花丛里张望些。


我对着小银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蹑手蹑脚凑上前低头轻声问她:“表妹在看什么?”


她被我吓得一大跳,表情惊恐,但很快恢复正常低声问我问安:“陛下圣安。”


小银子腰身与她请安:“贺兰郡主安……”


我沿着她目光方向望过去,透过花丛不远处两棵花树阴影处有一个太监正在和一个宫女交头接耳。


我仔细观察了下,那个宫女似乎是元贞太后宫里的人,太监瞧着眼生。贺兰月儿大概也是认出了宫女的身份才会这里偷看。


贺兰月儿急急地说:“陛下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是出来寻猫的。”她趁机撇的干干净净的,又把掩藏在她怀里的黑色小猫给掏了出来。


小黑猫眼珠子犹如玻璃珠子般通透明亮,微弱喵了几声,至于其他真的黑的什么也看不出,与贺兰月儿的瓷白色柔腻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兰月儿似乎很喜欢它,温和轻柔给小黑猫顺着毛。


手是更白了,猫也是越发的黑。一个姑娘喜欢黑猫,喜好也挺与众不同的。


为了安抚她,我也胡说八道:“表妹放心,朕也什么没有看到。”侧头轻声吩咐小银子将此事与元贞太后宫里洪姑姑说一声,总归多长个心眼没有错。


后宫主子少,除了美人娘元贞太后就是渣爹留下的几位太妃。我还没有大婚立后纳妃,很多宫室都空着,人事也相对简单。


要查起来不难,左不过那几个人。


事后几日,九皇叔就要求将所有要处理的奏折都送往摄政王府里。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大臣们也都直接去摄政王府请示。


一时间摄政王府门庭若市,车来车往,九皇叔家门口小巷口又堵了。早朝也不吵了,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气氛一时好了许多,元贞太后也趁着九皇叔进宫谢恩的时机,给肃王求了情。九皇叔本意是给肃王震慑群臣杀鸡禁猴,并没有想要重罚他,也就顺着搭好的台阶下了。


肃王解禁,爵位降至郡王。


元贞太后无异议,肃王莽撞冲动确实需要给个教训。


我坐在一旁锦塌上吃饼听趣,又伸长脖子往窗外瞅新鲜,贺兰月儿贴心的递上了香茶,我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自丛上次的偶遇,我两的关系似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看着两小的……”元贞太后笑着打趣我们两。我脸皮厚无所谓笑笑,贺兰月儿“羞”得低头揪裙子。


贺兰月儿这个人真奇怪,明明胆子大的很,却偏偏爱好在人前装个小鹌鹑。


九皇叔目光幽深,顺着元贞太后的话头随口夸了我们两句。我听那意思仿佛我两是天作之合,明日就该大婚似的。


可九皇叔真的想我大婚吗,大婚后就意味亲政。


美人娘姗姗来迟,与起身告退离去的九皇叔撞了正面。


穿着黛蓝裙裙的美人娘幽怨地望向九皇叔,似有千言言语要说,随后又装成了若无其事:“摄政王病身体无恙了吗。这是要走?”


九皇叔侧身回避了美人娘,隐隐透着拒绝说下去的意图:“回太后,臣还有政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又过了几日,九皇叔又上本要求为殉葬的沐王妃上尊号,郑王二伯也随本附和。


沐王妃原是盛祖萧尚远的继妃,生育了九皇叔和十皇叔,按理是不用殉葬。当时是渣爹率众位叔伯闯入盛京后宫,携盛祖遗诏逼迫其殉葬,短短几句遗言就能要人命,小小弱女子哪怕哀求哭嚎也抵不过渣爹如狼似虎欲至其死地。


沐王妃身为渣爹继母还养了九皇叔和十皇叔,供着荣养示恩弟弟即可,还能搏个好听的名声。渣爹却偏偏要置人于死地,其中关键耐人寻味。


后来渣爹上位称帝,仅仅追封了生母为盛祖皇后,而九皇叔的母亲沐王妃被所有人选择性遗忘了。大哥的生母,渣爹正室元妻,渣爹上位后连一宫主位都没捞上,贬妻为妾利字当先,渣爹算是各中老手。


胜者王侯败者寇,当时年少无权的九皇叔和十皇叔只得忍气吞声。


九皇叔要求为先沐王妃上尊号“孝烈恭敏献哲仁和赞天俪圣武皇后”,配享太庙。渣爹的生母我的皇祖母的封号孝慈高皇后,若要细究,皇祖母生前只是皇祖的侧妃,渣爹为了证明自己“嫡出”的身份满拼命的。


渣爹为生母“排除异己”,九皇叔为生母正其位,复其名何错之有。


九皇叔对此事志在必得,上书走程序是给两宫面子,元贞太后和美人娘的意愿并不重要。


元贞太后和美人娘心里忌惮是九皇叔的权柄,给沐王妃上了尊号,就是承认了九皇叔正统的身份,大盛皇后之子,名分上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摄政王态度坚决,两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中揣测疑虑暂时只能烂在肚子里。


“他终于要为先沐王妃洗雪沉冤。答应他吧!”美人叹了一口气,关于沐王妃的事情,来龙去脉她清楚的很,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


元贞太后却担心道“摄政王到底要做什么?”美人娘表情也逐渐凝重:“是啊,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站在门外面,门外海棠盛若烟霞。皇后的尊号本来就是沐王妃应得的。渣爹逼死沐王妃又刻薄寡恩再后,渣爹去后九皇叔匡扶社稷未曾欺辱孤儿寡母已是以德报怨,哪来的脸皮要求他继续忍辱吞声。


雍临女人从来不是弱者。


九皇叔英雄一世对美人娘予求予取从无怨言。软刀子也是刀,软语温言情人的眼泪能溺死人。


不过也幸亏元贞太后和美人娘是遇到了九皇叔,但凡换成渣爹,坟头草都收了几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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