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

我为叔叔的爱情包操碎了心—前世3

k一直坐在车里,从下午等到日落西斜。

  

  午后的时间过得很快,K觉得缓慢而焦心,姜耀进去已经3个多小时了。

  

  看了第十九次表后,K透过透明的车窗玻璃看到了姜耀汉,他缓步而来,神情放松。黑色西装的扣子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衬衫,头上有几根发丝跳出发蜡的包围圈,轻轻地随风舞动着。

  

K认识的人里,姜耀汉是生的最好看那个,一双摇曳着波光的眼睛,笑开时清波流盼,棱角分明的嘴,微微轻启就能挑动人心。

  

  大多的时间里,这双眼睛都被阴云遮住了光芒,结了一层薄薄的清霜,这张嘴里说出的话冷漠又不近人情。

  

k赶紧下车,拉开了车门,垂着眼眸眼角余光偷偷的观察着姜耀汉。

  

姜耀汉似乎比来的时候心情要好,整个人都透着股轻松劲儿,嘴角也轻微勾了起来。是因为见了那个人吗,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姜耀汉坐到车后位后,系好了安全带,眼神示意k开车。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快黑了,他必须在天黑前回去。

  

“法官?”k问姜耀汉。

  

“什么?”姜耀汉疑惑的尾音悠悠然扬起,轻轻地敲落在k的心上,似羽毛般划过。

  

k有点慌乱,到了嘴边的问题还是咽下了肚子:“天气有点热,法官要打开空调吗?”

  

“不用…”热吗?姜耀汉并不觉得,就觉得K今天话有点多。忽略不计的小事,姜耀汉更多的还是再想金加温,他只给了金加温一天的时间考虑,示范厅的助理法官他都做定了,区别只在于他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K打着马虎眼,把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压了下去。

  

  他们筹谋多年,只待此时。任何的变动都有可能让计划生变。法官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点上加上金加温这个变数。

  

车发动了,一路驰骋。

  

远处的霞光从火红了又变为浅红,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恍恍惚惚中,K记起了几年前一个夏末,也是这样的黄昏。

  

姜耀汉在一个破落的小巷子找到了他。他蹲在巷子角落里吃饭,廉价便宜的塑料饭盒,菜肉都不怎么新鲜,味道就更别提了。是当时窘迫穷困,无家可归的他仅有的选择。

  

他吃过山珍海味,也吃过剩汤馊饭,从议员的儿子到沦落街边的乞丐。年轻的他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甜酸苦辣都尝过了。

  

姜耀汉容貌上佳又西装革履,气质高冷且生人勿近。一眼望去就是成功人士的模样。

  

这种人出现在脏污逼窘的巷子,就好像一口鱼子酱下去吃出屎味,只剩下满脑子为什么和懵逼。

  

这份突兀让K心生警惕,犹如野猫竖起全身的毛。场面有点僵硬,两人目光对恃会了后,姜耀汉才幽幽然开口问他:“好吃吗?”

  

K白眼一翻,转过身去对着墙,心想这人这辈子怕都没有吃过这种粗糙的饭菜。当时的K心里想的是:这人如果继续停留在这个无人的小巷子里,他会忍不住抢了他。毕竟这人手上的表,他认得,价值不菲,足够抵消他的欠的债。

  

  “为什么不回答我?”

  

  “精神病?”天人交战的K骂了一句继续吃饭,告诉自己忍住,抢了这人,他肯定会被抓进警察局的,警察局可不是个好地方。

  

  “呵呵呵……”几声笑声从姜耀汉嘴里溢出,眉眼松开后的他犹如艳阳初生,熠熠生辉。直面冲击过大,K不自觉地脸红心跳,赶紧低头掩饰,拼命得往嘴里扒饭。

  

姜耀汉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抖了抖,摊平了,挑眉问K:“不看看这是什么。”

  

  是一张欠条,有金额也有K的签字。

  k手里的勺子掉落,心底一万个为什么,他的高利贷借条为什么在这个人手里,凶神恶煞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几年他光学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会随随便便相信陌生人。

  

以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K的意料。姜耀汉替他还清了债务,供他读书完成学业,让他有了容身之所。

  

  “人都会犯错,你知道人最大错误是什么?”

  

  “是什么。”

  

  “一错再错。”

  

  当时的k还有点中二少年的梗劲儿,面上点头认可,心里马上吐槽:不就是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吗。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往事已矣,他捏紧手中的方向盘继续前行。但金加温真是个讨厌的人啊。

  

  惯性地暼了一眼,后视镜反射出一副清晰的画面。姜耀汉上半身斜靠在车座上,沉沉睡去。车子里很暗,光线微弱柔和,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朦胧的阴影中,有些虚无不真实。

  

姜耀汉喜欢在车里睡觉,又很容易被外物和细小声音惊醒,惊醒后会头疼一会儿。

  

 为了姜耀汉睡得舒服些,K越发把车开得稳,每一次刹车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姜耀汉。

  

从这里到姜耀汉家里,他预计车程还不有一个小时左右,却不想在一个红绿灯口打错了一个弯。 

  

才开进路口,砰的一声剧烈响声后,突然有东西重重地砸在右边的车窗玻璃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k无法判断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下意识猛踩刹车,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姜耀汉整个人向前倾,让他从浅眠中讶然惊醒,头顺势撞向前座靠背上。

“怎么了?”姜耀汉稳住了身形后,一手撑在前座的靠背上,猛然惊醒让他的头有点昏昏沉沉。

  

这是一条陌生的街道,却有着一群举着牌子大声呼喊的人。

  

  姜耀汉眉头一蹙,对于眼前种种他实在太熟悉了。

  

  大法院的门口就经常有示威的群众,举着牌子,还会丢臭鸡蛋。法院进出的人看的太多听得也太多,心就变得麻木不仁。不会去同情倾听这些人诉求,只会觉得这些人像蟑螂老鼠一般讨厌。

  

  显然他们是不小心闯进了游行队伍中了。

  

“法官你没事吧?”k停车后一脸焦急,转过头去担心地问,姜耀汉摇头示意他不需要担心自己:“我没事。”他左边额头处轻微的撞伤,有点红,并不严重,他甚至没有的痛感。

  

k脸色不佳的回:“前面的有游行队伍堵住了路口。”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传单被人一个头上额头上系着红带子的中年人一把洒向天空。大雪花片状的传单,纷飞散落,一片一片的砸在地上,砸在人的头上。

  

国家沉疴难愈顽疾缠身,这场突出其来的疫情更是把她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如一个人痛苦地叫嚷着救命,可周边无一人应声,任由她倒下,渐渐的衰弱死去。

  

示威游行让很多过往的车辆都躲避不及。车辆与车辆,人与车辆之间发生了摩擦和碰撞,一时间各种声音交杂,尖叫哭喊咒骂声,拉拉扯扯,令场面极度混乱不堪。

  

  而他们正陷入这片混乱不堪中无法脱身,正当他们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

  

  突出其来的一张男人的脸,狰狞扭曲的贴在车窗上嗤牙,神色癫狂,眼神空洞。他正拿着手里的石头狠命地砸着车窗喊着,咿咿呀呀呀的根本听不到他喊什么。

  

砰砰砰,一声声的重击砸在k的心头,他现在有一百个懊悔,因为他的失误拐错了一个红绿灯,才会让法官陷入危险的境地里。

  

“法官……”k略带歉疚地转过头。

“没事的。”姜耀汉面无表情,坐稳了身子,整个人又陷入了阴影中。车外面的混乱反而让他显得异常的冷静,疯子砸车声更是视若无睹。

  

  现在情况未明,是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出去就更不能出去了。示范审判庭开庭在即,他不能在这个时间段上电视,让人攻讦。

  

  眼前的疯子也只能在车外砸车进不来,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到达现场的。

  

  也就过了十多分钟,场面就被赶来的警察控制了下来。有警察轻轻的敲窗户,从车窗向外看是一个女警察,短头发,二十多岁出头。

  

  姜耀汉认出了她,她就是当年和金加温一起的女孩子,出与胜负心他拉下了车窗笑问:“是尹警官吗?”

  

  只是过来支援帮忙的秀贤愣住了,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那多人受伤需要帮助,她领导偏要她出面去问候下豪车主人。理由是开的起这么好的车子,肯定不能得罪,就一句话的事情,会做事还不行还要会做人。

  “我是?”藏起心中疑惑,工具人尹秀贤例行慰问:“请问你们有受伤吗?”

  

  姜耀汉似笑非笑,拉上了车窗后示意K开车。尹秀贤容貌只能算中上,性格略急躁,职业警察,家中独女,父母经营一家小饮食店。这些都资料上写的,这次他近距离见到了本人。

  

  自己没有半点不如她,人心这东西却最难度量。

  

  尹秀贤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嘴里忍不住嘀咕:“有钱人是不是都有病。”不过一个有钱挺面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尹秀贤记性很好,尤其在认脸这方面,她想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来。

  

  回到警察局后,在局里电视屏幕上再次见到姜耀汉的脸,表情震惊地问:“他是姜耀汉。”

  

  “示范审判部部长,法官姜耀汉。”组长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起来。

  一旁男的同事酸溜溜地说:“现在女人就是肤浅看脸。”

金加温租住一个顶楼的阁楼房,冬天冷夏天闷热,层数又高,可是它是便宜。连助学贷款都没还清的人,这里是他最好的选择。

  

回家的金加温必须穿过一条逼囧而昏暗没有路灯的弯曲小道。两边都是些破旧有些年头的房子。老房子隔音差,时常还会传来夫妻吵架声和孩童的啼哭声,狗猫叫也混杂在其中。

  

楼梯窄小还有点松动,走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

  金加温掏出钥匙打开门,开了灯。眼前的黑暗顿时变成明亮的空间,金加温把路边捡到的一颗绿植放在饭桌上。

  

  耷拉着叶子的绿植有些营养不良,金佳温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在网上查了一番无果后,就起身把绿植拿到阳台上去。浇了水施了肥后妥善安放好。想来明天这小家伙就会打起精神来。

  

  做好了这一切后,他看了下表,发现快12点了,扯掉了领带脱了长呢大衣挂好,随即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冰冷的水穿过喉咙滑入胃里,让他的神思清醒了几分,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都永春在哪里?”他焦急地问,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赴约,那人一派轻松笑意盈盈地说:“这个答案要由你自己去找。”

  

  金加温回想,他做了什么,气得站起了身,却因为动作太大,撞到了桌角。顾不得痛转身离开的时,却被那人一把拉回,他踉跄不稳中跌进了那人怀里,大脑一片空白脸颊发烫,心里羞愤难当。

  

他挣扎中起身,那人舔了下嘴唇,收起肩膀,端正了坐姿,微笑着说:“只有车景熙知道都咏春在哪里。你现在的力量与她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车景熙?”

  

“法务部长,总统之下第一人。你与她作对难度不亚于蜉蝣撼树,她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小小的蚂蚁。”那人一言挑明了他和车景熙的存在的差距。

  

  在那人如星如海般的眼眸中,是一望无际的深渊,金加温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感觉陷入一场自己毫无所知的谋算中。

  

  一场民间的诈骗案,为什么能拉扯出法务部长车景熙。

  

  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不止千万遍地问自己,该不该相信姜耀汉。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做了一次过山车。想起那个炙热滚烫的吻,不止是嘴,连后脖颈都感觉烧了起来,火热火热。

  

晚上金加温做了一个梦。

  

  他挣脱了秀贤的手,在法院的门口捅死了都咏春,刀子扎进肉里发出的声音,微小极了,可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血流了一地,伤口也被捅得稀烂,血肉翻飞狰狞丑陋。在金加温眼里,却是世界上最绚烂盛放的花。

  

矮小又猥琐长着一对三角眼的都永春,剥下了轻蔑笑容,绝望地喊出救命两字。

  

围在他们周围的人没有脸,模糊成一团一团的,安静而冷漠的观望着这场杀戮。没有人来救都咏春,就连阻止他的秀贤也消失了。

  

他抽刀后,银白色的刀刃上沾着鲜红色的血,刺目耀眼。

  

眼睁睁看着都咏春支持不住倒了下去,伸出右手颤颤巍巍的向他求救。

  

他丢掉了手里的尖刀,弯下身用沾满了血的手紧紧的捂着都咏春的嘴。都永春无法呼救,抖动身体,用眼神向他求情。他低下头在都咏春的右耳边冷酷地说:“都咏春,安静去死吧!”

  

  怀里的尸体开始变冷变僵硬,直到消失不见。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整个人被浓稠的黑雾团团围住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都咏春的尸体不见了,刀和血消弭无踪。

  

美梦也好噩梦也罢,是梦终会有醒来的一刻,金加温猛然从梦中惊醒,摸着胸口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

  

黑暗中,他望向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端详,干净没有血迹。梦里的发生的是他最初的愿望,血债血偿。

  

午后的阳光,透窗而过,落在书桌上,阴影斑驳。金加温花了一天的功夫在网上找了姜耀汉的资料。

  

书桌上放着一堆有关姜耀汉的简报和照片,可惜真正有用的并没有多少。

  

出生,家庭背景还有职业等。

私生子出身,哥哥一家意外火灾身亡继承所有家产,后又做了法官,一路畅通的人生赢家。

  

未婚,没有女友,有一个十几岁的侄女,侄女网上没有任何的个人信息。

  

  当年发生那场火灾,网上也只有文字没有图片,文字也少的可怜。

  金加温记得很清楚,电视里曾大书特书这件事,他和事故的受害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所以那样能冷静的人,才会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如此失态。

照片里的姜耀汉黑色西服,眉目俊朗,表情冰冷没有笑容。金加温捏着照片仔细端详片刻后,对着照片发问:“你最在意是这张脸吗……”

  

  话落,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表情却复杂而难堪。不是这张相似的脸,他有什么东西值得姜耀汉耿耿于怀的。想到这里,肺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痛,他心痛如绞。

  

有的记忆在心深处勾勒美好,如同天上星月地上繁花。而有的记忆却像钝刀般磨人心。姜耀汉之于金加温即是星月繁花也是折磨煎熬。是甜蜜和痛苦交杂混合出的苦酒,熏人欲醉。

  

  金加温放下了手里的照片,眼睛越发黑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即就给闵政浩打了电话,直接说自己愿意去做审判庭的助理法官。

  

电话那头的闵政浩诧异,金加温怎么改了主意,试探问:“怎么改了主意了,我和秀贤劝了几次你都不愿意。可以告诉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吗?”

  

金加温回他:“有人和我说,人站在高点才能做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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